太久沒有寫,其實有點忘記之前打算怎麼寫婚禮。但今天想要寫,就跟著心裡的想法寫下來了。

這系列還會從這裡繼續下去的。

 

 

《將妳眼中的悲傷抹去》

 

  小教堂才左右各十排的木製長椅並沒有坐滿,穿著休閒不失正式的襯衫和裙裝。認識彼此的賓客們會選擇坐在同一排,大多都是年輕的西方面孔。第一排右側坐著長相相似的一家人,左側卻是一台電腦和三束白色雛菊。

  孫承完推開厚重的古老木門時,目光所及的景象真的跟她所想的一模一樣。曾在獨自入眠的夜晚夢過的、在裴柱現到來的那天想像過的、再來這間教堂與神父討論時間時規劃過的、所有所有的細節都一樣。她穿著白襯衫配著簡單的白色長裙,甚至連空氣裡淡淡的花香都一樣。

  唯一不同的只有第一排左側的那台筆電。原本那邊至少會坐著遇上休假的金藝琳,公司還是沒讓她冒這個險參加。朴秀英為此甚至打電話來跟她抱怨,講著講著竟哭出聲。孫承完站在窗邊慢慢安撫疏導,耐心反覆說:金藝琳沒來也沒關係,她們三人的心意她們倆都懂,不要惹人注目才是最安全的。

 

  牧師已經站到台前,白髮蒼蒼的老人慈和的看著她緩步走上前,她下意識背脊一挺深吸一口氣。經過同學和友人身邊時不乏熱情的尖叫歡呼,掌聲不斷,甚至──誰擅自安排撒花的?她暗自無奈,分神把差點吃進嘴裡的紙花拿開。看向家人,媽媽和姊姊已經抓著手帕擦眼淚,爸爸面色平靜,厚重的手掌跟著拍手,對上視線後點點頭也就沒有更多動作了。

  神父對著旁邊準備的人點頭示意,聲音緩慢地從神壇邊的小播音機放出。

  「一、二、三……。」

  打預備拍的聲音意外被錄進音樂中,孫承完不自覺笑了,聽熟悉的歌聲從錄音機緩慢而出時,大門外已經出現了那兩個影子。

  挽著新娘的女人是新娘的妹妹,妹妹身穿淺粉色的洋裝,與穿著白紗的裴柱現含著眼淚相視而笑,她們一同踏上教堂的紅毯。裴柱現緊緊牽著妹妹的手,風帶著紅葉飄入,而白紗裙擺拖曳著淺淺的金黃銀杏而來。她懷裡的粉色玫瑰和藍色滿天星正好搭她微微泛紅的臉頰,孫承完覺得自己的嘴唇不斷想上揚,又被眼前緩步而來的女人觸動得要哭出來。一來一往,都不知道自己的表情該是如何。

  轉眼之間妹妹已經帶著裴柱現來到她的面前。妹妹定睛看了她很久,低頭輕輕的哽咽了一聲,又立刻故作沒事的點頭笑了笑,慢慢的彎腰拉過她的手,把裴柱現的手放在她的掌心上,小心翼翼地緊握一下。

  「交給妳了。」

  妹妹說完後頭一低便轉身往後。孫承完眼角餘光看見自家姊姊主動伸手拉住妹妹的手讓她坐在隔壁。可是此刻她無暇關心這些,她也不願意再分神了。

 

  直到此時孫承完才真正能好好的看著裴柱現。她並未戴頭紗,長髮整齊梳做髮髻,她氣質不再高冷,柔軟又細緻得就像是手中那樹粉色玫瑰花的花瓣。她的每個含著淚水的眨眼都帶著情意,從額角到下巴,孫承完仔仔細細看過一回,好不容易捨得離開,緊緊扣住裴柱現的手一同面對著彼此。她們在附近找不到會講韓文、性別友善的牧師,最後與牧師討論後,決定自己寫誓詞給牧師做見證。孫承完沒有帶稿,她把所有想講的話都記在腦海中,不需要逐字逐句,只想跟隨自己的心。她意外的此時心情平靜,甚至說出誓詞時還能帶著笑意:

  「無論貧窮,無論盛名,無論死亡是否會將我們再度分離兩地,我永遠都不會再放開妳的手。我曾經遠走,但如今已經相逢。我要在陽光下奔向妳,我會毫無猶疑地將妳抱進懷裡。請問,裴柱現,我珍愛的寶石,我親愛的現兒,這世紀上最棒的女人,妳願意嫁給我嗎?」

  裴柱現似乎聽得有些恍惚,她忍耐已久的眼淚像流星一樣墜落。孫承完來不及許願,但願望已經成真。

  「我願意。」

  短暫的沈默中填滿教堂的是三名成員唱的祝歌,裴柱現最喜歡的那首Candy包含著康瑟琪的清朗溫和,朴秀英的甜美溫柔,還有金藝琳已然溫柔成熟的嗓音。她們五人即使相隔兩地、靠著台電腦觀望彼此,也一同擁抱著她們的遺憾、祝福著彼此未來。

  裴柱現一次一次嘗試勾起嘴角都失敗,忍著眼淚,深深吸了口氣後微微揚起下巴。孫承完看見她豁然開朗的瞬間,看她眉毛微微挑起時的傲骨和自信。她要開口的一瞬間,不知為何,孫承完才發覺自己被淚水模糊視線。裴柱現的手先一步摸上自己的臉頰,邊擦拭著邊輕聲詢問那個問題:

  「我會將妳眼中的悲傷抹去,我會成為妳的能量,成為一心偏袒著妳的笨蛋。而我,我要妳是我的幸福,我飯後的冰淇淋蛋糕,我口袋裡的銀河。握住我的手,永遠待在我身邊。我親愛的孫承完,妳願意嫁給我嗎?」

  裴柱現已經不再哭泣。孫承完呆然地看著彼此交握的手好一陣子,對上裴柱現含笑的眼睛時,淚流滿面,不顧一切的靠進裴柱現的擁抱裡。

 

  「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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