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羊》

 

  平常每天相處,成員們的身材臉型變化多半很難觀察到變化,有時都要到看到網路上的新聞圖、飯拍才會意識過來身邊每天看著起床刷牙的人最近身材有所變化。

  孫承完久沒住在宿舍,成員們相隔兩個禮拜在宿舍看見她時立刻就看出那張臉蛋的變化。經歷傷口癒合,孫承完那張白皙的臉龐漸漸長圓。這倒是沒有太讓人意外,孫承完的媽媽實在太會餵孩子了。讓孫承完帶來的超份量精緻糕點和三明治甚至把偶爾才見一次面的成員們給餵得內心忐忑不安,手卻也搶得爭先恐後。

  「這樣可愛啊。」朴秀英不敢太大力捏孫承完的兩頰,手夾著肉就像是在彈著玩,「而且妳又白了一個色號······。」

  「別這樣。」孫承完不滿意的噘著嘴嘟噥,「胖了還得減······。」

  「先恢復身體比較重要吧?減什麼減?」金藝琳插嘴,手搶了朴秀英的一邊位置一起彈著玩。

  孫承完自知講不過也敵不過兩個妹妹,視線投射在從剛剛就在搜刮孫媽媽手作甜食的康澀琪身上。康瑟琪嘴裡咬著費南雪,手還有點油,站在被玩弄的孫承完面前笑得看不見眼珠。

  「承完啊······。」

  聽康澀琪這開頭,還有笑得傻兮兮的臉龐,孫承完內心立刻暗自不妙,只怕接下來發言恐怕會是難以承擔的後果。

  「妳好像一隻可愛的綿羊。」

  妹妹們瞬間都暫時停手,隨後放聲大笑。孫承完憤憤抬起腳踢了過去,康澀琪手腳敏捷閃得快,只有踢到小腿肚而已。

  「喔!更像綿羊了!生氣的小羊。」

  朴秀英推波助瀾,孫承完實在是沒有還手之力,垂下頭扁著嘴不想理這幾個壞蛋。直到朴秀英玩夠了彎下身膩著抱緊她,她才稍微舒坦一些回摟住難得黏人的大女孩。

  「不過承完妳今天什麼時候回去?」康澀琪問。

  「我今天大概不會回去。」

  康澀琪聽到她的回答立刻皺眉,「妳要爬雙層床?不行,太危險了。」

  「我沒有要睡雙層床。」孫承完講著臉頰一紅,看到朴秀英跟康澀琪不解的眼神,支支吾吾地說:「我今天要睡柱現的房間。」

  「喔。」朴秀英呆然回應,垂頭說:「不過柱現姐姐今天行程可能跑到很晚。」

  「我知道啊。」

  原先還看似走神的朴秀英瞬間精神一來,笑嘻嘻的再度捧起她的臉頰,「那妳就任我們宰割啦,小綿羊。」

  「喂!妳夠了放開不要擠我的臉!澀琪!#$#%$%$#Q。」

  金藝琳搖搖頭沒參與鬧劇,走到餐桌邊挑了塊巧克力餅乾,摸出手機找了個角度,隔岸觀火邊吃邊按好幾下快門。誰也沒注意到。

 

  裴柱現個人行程跑得晚,回家時家裡已經安安靜靜各自回房。她很快脫下外衣丟進洗衣籃,想著要開門進房拿衣服,房門倒是自己先開。孫承完捧著她的睡衣淺淺笑著遞出,努努下巴讓她趕快洗漱。

  洗個清爽的澡,裴柱現這才真正放鬆下來推開房門。孫承完靠著床頭半躺半坐滑手機。裴柱現立刻開口:

  「要不躺好要不坐好,這樣骨盆痛怎麼辦?」

  孫承完很快瞟了她一眼,立刻乖巧的躺平床鋪上。用一雙慵懶愛睏得眼睛盯著她瞧。

  「今天辛苦妳了。」

  聲音柔軟得鋪在心頭上,裴柱現不自覺微笑,轉而坐在她的床沿邊。伸手撥開短短的瀏海,溫聲說:「妳今天也很辛苦。」

  聞言孫承完立刻不解地將頭仰得更高,正對著眼睛問:「我?我今天都沒在做什麼啊。」

  「被人宰割啊,小綿羊。」裴柱現看孫承完聽到關鍵字立刻要暴走的,手輕輕按住她的胸口,「很適合妳啊,幹嘛生氣?」

  「連妳也在笑我。」孫承完顯然不買帳,委屈地垂下眉毛,甚至眼睛裡有了點水光。

  「是真的可愛,我沒看過哪隻羊這麼可愛。」

  「妳少來。」

  裴柱現不想花時間讓她糾結這些,彎下身輕吻她的鼻尖一下,又站起身說:「妳躺好,阿姨有交代我一些事情。」

  受傷後為了讓肌理可以放鬆,也為了讓腫脹的地方消腫得快一些,孫承完的母親跟治療師學習了一些在家可做的按摩。平時除了復健,按摩也是少不了的恢復環節。裴柱現遇上孫承完的母親時主動說要學一些,阿姨熱心,整套都交給她了,而她自己也看了點書學習如何正確使力。

  「可是我沒帶家裡的按摩油過來。」孫承完如她預測立刻就忘了方才的困擾。圓潤健康的白皙臉頰照著家裡的日光燈,真的像隻可愛的小動物。

  「我有買。」

  「真的?妳買同個品牌?」

  「不同吧。」裴柱現拿出袋子裡的罐子,看了一眼,想起當時自己選購時購買這款的理由,說是溫和不油膩,又可以消腫止癢等等的。可是今天這時機啊,她想著便驟然失笑。

  孫承完看她憋不住笑的樣子,不解問:「妳幹嘛笑?」

  裴柱現搖搖頭,算是認了自己的時機過度恰好。

 

  「我買的是綿羊油。」

 

  再怎麼不願意當綿羊,裴柱現剛剛好輕重的手勁按過腰部時孫承完再度消氣。小心翼翼地沿著肌理按摩,不斷反覆問:會太重嗎?太輕?會不會痛。孫承完一概搖頭,真的像極任人宰割的羊。

  「她們笑你啊?」看氣氛好一些,裴柱現便開口問。

  孫承完搖頭,慢悠悠的說:「沒有啦,我知道她們只是在開玩笑。」

  「那就別這麼在意了。」裴柱現往下開始按摩腿部,聲音放得很輕很柔,「我很喜歡妳這模樣。」

  「可是很圓,胖胖膨膨的。」

  裴柱現不同意。瞇起眼睛用故作流氓的語氣說:「我多想咬妳一口。」

  「粉絲之前也這麼留言過。」孫承完笑著說。

  「我是真的可以咬妳。」

  故作兇狠已經對孫承完沒用,孫承完發出咯咯笑聲,問:「妳是大野狼嗎?」

  聽到這話裴柱現突然心頭一熱,侷促地瞪過去,「不要在大半夜講這種話。」

  孫承完識趣閉嘴,按摩顯然不只放鬆肌肉,眼皮也逐漸往下沉。裴柱現看那雙有神的眼眸已經開始迷離。手裡的動作依然力道控制得宜,語氣還是放得很柔。

  「睡吧?」

  「那妳······。」

  「我按完這組,洗個手,喝點水就睡。」

  聽到她的話,孫承完點點頭沒再撐著眼皮,很快地待裴柱現完成動作後抬眼,床上的人兒呼吸已經平順安靜。她小心翼翼的稍微擦過手,去浴室將手洗乾淨,整理瓶罐後返回房間裡。她從雙人床的另一側慢慢爬進被窩之中。在從背後摟著孫承完之前,她用手肘撐起身子,越過後腦勺看著孫承完安然祥和的睡顏,一手撩著自己的髮,身體往下探去直至嘴唇碰在那柔軟的臉頰上。忍不住,牙齒偷偷碰了一下皮膚,好像真的吃了一口嫩香的綿羊。

  她的綿羊。裴柱現想,就當作自己是大野狼也無妨。

 

 

  經紀人說裴柱現一直沒接電話,金藝琳接到通知後緩慢推開裴柱現的房門。窗簾拉得很實,燈光昏暗,不用想也知道兩人都還在熟睡。先是傳訊息回報裴柱現只是睡過頭,也跟經紀人說一聲自己會叫她起床梳洗不需要再擔心。

  走到床邊,金藝琳看著兩個姊姊相擁而眠的姿態。兩個人都皮膚白,孫承完休養出一臉可愛的臉頰肉,而裴柱現雖然沒有圓潤感,在她眼裡看來卻也是綿軟的模樣。

  兩隻相偎的羊。

  不想這麼早驚醒她們,至少,她喜歡看她們如此安心的享受著夢鄉的模樣。她淺淺一笑,半闔眼眸,湊近孫承完的臉頰邊輕輕的給了一個吻。再稍微往前一步,探過身也給了同樣側躺的裴柱現在額角上的愛憐。

  金藝琳心裡閃過一個念頭,得意的笑咧嘴,自顧自地喃喃自語:

  「我就是牧羊人。」

  秀英姊姊是牧羊犬,真好。

  「那瑟琪姊姊就是牧草。」

 

  睡夢中的康澀琪打了個響亮的噴嚏,傻傻一笑,把棉被裹緊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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